第六十九章:好久不見啦!
病房內,可塔奈莉幾乎全身綁著繃帶,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幾個護士建議她應該好好躺著休息,她卻好像根本聽不到,一點反應也沒有。
而那蛇一般的特徵,除了醫護人員之外根本沒有人敢接近她。
「先生,趕快去看一下你女朋友,她已經維持這個狀態很久了……」
「好的!非常感謝妳們。」
聽到熟悉的聲音,可塔奈莉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那個本以為已經從此見不到面的男人就站在眼前,抱著一籃早餐露出尷尬笑容。
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如潰堤般不斷從臉頰滑落。
沒想到可塔奈莉會忽然哭出來,梅斯手忙腳亂地把早餐放下後,一面擦淚,一面在床邊安慰道:「可塔奈莉,沒事了,都沒事了……我人就在這裡。」
但可塔奈莉忽然一把將手給拍開,又委屈又生氣地說道:「你為什麼總這樣,總是瞞著我自己行動!難道我不是那個能跟你共同承擔的對象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
對於這件事情梅斯也感到很自責,怎麼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要不是可塔奈莉及時趕到,事情只會變得更糟,要不是正好有辦法可以阻止可塔奈莉失控,她可能會死於當下的瘋狂。
「不,你沒錯,是我太天真了。」
「可塔奈莉……拜託妳別這樣。」
「別這樣?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話說到這,那憤怒就像一下子被淚水給澆熄,整個人無力地低下頭去。
梅斯坐在她身邊,確定她沒有拒絕之意,才緊緊握著那雙小手,盡管可塔奈莉不斷閃躲還是盡力幫她擦淚。
梅斯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等她慢慢整理好情緒。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何可塔奈莉會抓狂失控,也許正是因為她失去理智所以不小心打開了某種機制,忽然多出來的嚙齒輪導致嚙力不常運轉造成。
一想到她當時瘋狂的模樣以及盜賊城寨的慘狀……
「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這裡是歧天鎮的醫院,娜德卡送我們來的,他們說還有生意要做所以先離開了……先吃早餐吧!有些事情我們回去路上再慢慢說。」
可塔奈莉只是低著頭默默吃早餐,甚至不願意再和身旁愛人多說一句話,這讓梅斯感到非常尷尬難受,但也沒辦法多說什麼,也許這種時候適時保持沉默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他沒有料到這種沉默比預料中還久,可塔奈莉總是遠望著某處風景,不僅不願意說話更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喂!幹什麼東西,隨便擋在馬路上很危險的知不知道啊?!」
馭馬緊急勒馬,車上兩個人險些被甩出去,確認客戶沒事後馭馬這才下車對著擋路者破口大罵。
「那個……這位帥氣的馭馬,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有些話想跟你車上的兩位客人說。」
讓他沒有料到的是這檔路者居然是一位女性,還是一位擁有傾城面貌的人間尤物,只見她悄悄拉開斗篷露出那白皙乳房,溝渠還深不可測,馭馬那暴躁脾氣一下子全都飛到九霄雲外。
「梅斯!好久不見啦!」
車上兩人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這女性便跳上車一把將梅斯擁入懷中,死命地把臉往自己胸部裡按,那熱情模樣讓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感到羨慕。
倒是梅斯被八隻手抱住根本動彈不得,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
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喂!給我放手!」
一轉過頭便看見可塔奈莉額頭直冒青筋,那可怕眼神隨時都可以把人給洞穿,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身上的傷而疼得坐了回去。
「妳是他的誰?」
說著還露出了一個非常壞的笑容,那欠扁模樣就像在鼓勵眼前人「大聲說出來」。
更讓可塔奈莉火冒三丈的是,這次不只是手,甚至打開雙腿緊緊夾住梅斯的腰,那姿勢性感且誘惑到馭馬在一旁看著都硬。
「我是……」
可塔奈莉都快氣死了,看梅斯不斷拍打對方肩膀,不斷掙扎就像是快要過世,她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是他未婚妻!他已經有對象了,給我放尊重點喔!」
「嘿嘿……」
就好像聽到滿意的答案,她一下子就把梅斯給放開。
梅斯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把姍塔的斗篷帽拉得更低。
非常不爽地低聲說道:「妳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危險?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出現在街道上?他媽的,我們兩個為了找妳把妳帶回去費盡苦心,知不知道啊!」
「哎呀!對不起嘛!」那既無辜又可愛的模樣讓梅斯更火大。
「難道說她就是……」
這時可塔奈莉好像明白了什麼,看那機械手臂悄悄收回斗篷裡,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任務目標──姍塔˙毗蒂,雖然早知道對方外貌美艷出眾,但親眼見到還是驚為天人。
不管是路邊花草還是頭頂豔陽,在這一刻都黯然失色。
「梅斯的師姐,所以我不能抱著他嗎?」
「說什麼鬼話,當然不行!」
「那我只好抱妳了。」
姍塔很理所當然地換了個座位,完全不管對方反抗,笑嘻嘻地把可塔奈莉給抱進懷裡,就像在玩弄寵物一樣又聞又蹭。
梅斯本期待著未婚妻慘遭調戲會向他求救,但對方這時還在跟他賭氣,寧願被姍塔騷擾也不甘示弱。
姍塔用僅能三人聽見的聲量說道:「在城寨裡妳表現很厲害喔!姐姐我都差點被妳砍傷,要不是梅斯有辦法可以制服妳,在場所有人都會被妳砍了。」
「什……」
可塔奈莉驚訝地瞪大雙眼,顯然她完全不記得自己失控後發生什麼事,轉頭望向梅斯,只見梅斯也嘆了一口氣後點點頭表示沒錯。
「原來如此,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就是妳幹的。」
梅斯就覺得很奇怪,明明親眼看見赫皮克被人給救走,為何城裡人都在傳著他被警備隊逮捕的消息,而且還有人說他手腳都已經被人給剁了。
對此姍塔只是保持微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不斷用胸部幫可塔奈莉按摩脖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想用這種方式安撫對方,還是根本就只是在炫耀本錢。
她轉移話題道:「有個地方我想帶你們去看一下。」
「憑什麼我們得聽妳的話?」顯然梅斯還在記仇。
「就憑我跟你媽一樣都幹過你爸,而且還是你們兩個的師姐!」
可以把這種話說得理所當然,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大概只有姍塔,而且她還一副如果梅斯不願意妥協就打算把這些破事講給全世界聽的模樣。
可塔奈莉摀著臉感到無奈,她竟然在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一點朱蒂妃栩的氣質。
「算了!妳贏了……但是,事情結束之後妳得乖乖跟我們回門派。」
「一言為定囉!」
和姍塔確定好路線後,梅斯便和馭馬更改路線重新上路。
「可塔奈莉妹妹,有一件事情我得跟妳道歉,越獄那一天我逼不得已插了妳老公,把他插到整個人都昏過去了……」
「什麼?!插……插……」
「不是!不要聽她亂說,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
三人重新回到了歧途村,曾經救下傅特的老人家因為聽到動靜而走出門查看,見姍塔走來便從屋子裡拿出腰帶和重組合劍。
「姑娘!妳要我保管的東西都在這,要跟妳朋友留下來吃個飯嗎?」
「爺爺謝謝你!」
姍塔非常感激地抱了抱老人家,把裝備隨便丟還給一旁的梅斯,物歸原主後才搖頭道:「很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很快就要走了,只是臨走前想要回來看一下傅特。」
「這樣啊!那跟我來吧!」
緊跟在老人家身後,他們來到一座小山丘上,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村子的景色,上頭有兩塊簡易墓碑。
看姍塔表情疑惑,他解釋道:「剛開始我沒有認出這孩子,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兩年前自己逃回村子裡,她瘦弱不堪又無家可歸,當我發現時她已經冷死在路邊,實在不想把她跟那無良父母葬在一起,所以才挑了這個地方,地方不算好……但至少清淨。
「唉!傅特從小就是一個好孩子,如果他是為了救妳而丟了性命,那也請妳好好珍惜自己接下來的人生,連他的份也一起活下去。」
姍塔伸手撫摸著墓碑,和傅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但傅特離去讓她感到非常心痛和不捨,原本以為可以笑著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在他墓前抱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但笑著笑著卻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最終她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梅斯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這才抬起頭來說道:「對不起,也很謝謝你,傅特!那我走了。」
原本梅斯以為姍塔想要抱著他哭,所以在跟可塔奈莉確認過眼神後便打開雙臂,但姍塔卻忽然抓起他的衣服用力地擤鼻涕。
「妳幹什麼啦?!噁心死了!」
短暫休息後,三人重新上路。
讓馭馬把車停在山腳下,他們三人來到盜賊城寨東方一處隱蔽山洞,一路上到處都能看到有人倒臥在角落,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盜賊,從穿著上來看比較像是某種危險植物研究員。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被人使用利刃斬殺。
好不容易穿過地下懸崖、地下河和地下營地後,他們終於來到一處被隱藏在山谷之中的藥草田。
栽種在這的植物梅斯從來沒見過,這個山谷底端因為接收不到太多陽光而顯得很昏暗,但這種植物葉片末端卻散發著一種微光,那光芒讓人感覺有幾分熟悉,整個藥草田呈現出一種詭異美感。
戴上從地下營地裡徵收來的手套,梅斯仔細端詳並研究這些葉片。
很快他就發現這些植物葉片都太過完整,代表著沒有任何一種蟲想要吃這種植物,這說明這種植物很可能蘊含某種有害物質。
可塔奈莉也非常好奇地彎下腰來觀察,不過她並沒有用手去碰。
不知為何這種植物的溫度居然比普通植物要高那麼一點。
「前有臀部,請使用雙手拿!」
姍塔話一說完,便非常不客氣地一手一個往可塔奈莉翹挺的美臀上掐了下去,她嚇得挺直了腰,回過頭就想揍人。
「妳幹什麼啦?!」姍塔那欠扁模樣又讓她想起茱蒂妃栩。
「妳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梅斯才剛提出疑問,姍塔便摸出了一本筆記本拍在他臉上,翻開筆記本後上面的內容他一個字也看不懂,因為上頭都是密文,只有駿墓蘭恩教徒才能看懂。
不過筆記本內有少數幾張繪圖讓他感覺到不對勁,那些繪圖分別是水晶繭、破碎水晶繭、加工後的粉末、某幾種原料混合而成的肥料以及眼前的這種藥草。
這時梅斯才終於明白,那熟悉感從何而來,它葉片散發出微弱光芒就像水晶繭,而現在仔細想想,幻夢權杖質地其實也非常像水晶繭……
「不會吧……」一股惡寒順著脊椎爬上後腦杓。
姍塔這才收起那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說道:「這是我自己的猜測,這種植物就是名為『夢香』的毒品的原料,而培養這種植物所需要的原料就是水晶繭,也就是說……」
「是人,他們把升態中的人和三階生物當作肥料!」
梅斯的右手不自覺地用力,把手中葉子捏成了碎片。
「這怎麼可能……」
可塔奈莉也難以置信,此時此刻在她眼裡,這座隱蔽藥草田就是一座大型墓場,那微弱光芒簡直就是象徵死亡的燈火。
姍塔搖搖頭說道:「恐怕這就是夢治皇朝,也是駿墓蘭恩教的秘密,他們不斷用這種方式製造出某種產品,也不斷用各種方式研究這些『產品』對人的影響,當初迪蒙的地下招待所恐怕也是為此而建。」
「也許我可以還原出這種植物的原型,不太可能有植物天生就以這種方式維生,說不定可以挖掘出更多秘密。」
梅斯蒐集了一些植物種子,還把其中一株連根拔起送進「花園」內,既然他連「鬼手」都可以自己栽培出來,那麼這種植物應該也可以。
「關於這個地方,該怎麼處理?」離去之前,姍塔如此問道。
「能帶走的資料就帶回去,不能帶走的就放火燒了,這種只會製造痛苦地方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這些資料帶回去有什麼用?」
可塔奈莉如此問道,在她看來這些書本全都用看不懂的文字書寫,就算帶回去也不見得有什麼價值。
「說不定師母她認識一些可以解讀這種文字的人,以現在的狀況來說……門派已經沒辦法和這些事情撇清關係,那不如任何可能的線索都別放過比較好。」
最終梅斯還是放火把整個藥草田給燒了。
原本三人上山時除了武器外沒帶多少東西,回程卻莫名其妙多了一些包袱,馭馬原本想要詢問些什麼,卻在看到可塔奈莉的不善眼神後馬上閉嘴,雖然很兇……但這也是為了他好。
一路上他們都在聊著這幾天發生的事,姍塔這也才明白自己的行為將會給整個門派帶來多大麻煩,也沒有料到茱蒂妃栩竟然真有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避塵島上,某個旅館內,可塔奈莉不悅地看著那穿著梅斯衣服,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姍塔,也許是感受到可塔奈莉的不滿便望著梅斯說道:「梅斯!我又不會逃跑,我們就分房睡嘛!」
「不行,我不相信妳。」
「還是說,其實你們有在別人面前做愛的癖好?」
姍塔看著羞紅臉的可塔奈莉露出壞笑,她怎麼也沒辦法把這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和那個把整個盜賊城寨弄成廢墟的人形猛獸聯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