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桌的白日夢書房

　　第八十三章：歡快的聚會

　　重型水陸兩用戰船──南海女妖號，在成功突破皇家機動維安營的控制範圍之後，原本一路向北行駛的船體在進入河道後便向著東邊一路逆流而上，由於這一帶屬於「迷宮」的行進路線所以沒有人會想在這附近定居，自然而然也不會有什麼商隊和船隻出現。

　　還沒到河流的最上游處南海女妖號便上岸，順著地圖上的「迷宮警戒通道」繼續向著西方前進，直到第二天傍晚這艘船才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山谷下方停下腳步，由於可以用二十條機械腿支撐，只要不是太崎嶇的地形都可以停得很平穩。

　　鬆開舵輪的凱特西靈對著甲板上的眾人說道：「各位，我不管是精神還是嚙轉速都已經到極限，今晚先在這裡休息。皓莉耶德絲，保持警戒。」

　　「是的船長！」

　　凱特西靈一進入船長室，皓莉耶德絲便蹲低身體，那雙機械鷹爪伸展開來的那一刻整個人便像箭矢般射向天空，飛快轉圈測試方向感和平衡之後便展翅飛到瞭望台上方，像隻貓頭鷹一樣注視著周遭的環境。

　　「還看！」看梅斯被皓莉耶德絲的大腿和美臀完全吸引住目光的模樣，可塔奈莉氣得一把扯住他的耳朵，梅斯一下子感覺自己整個腦袋都要被扯下來了。

　　「梅斯、可塔奈莉，可以幫我準備一下食材嗎？」走上甲板的畢斯弗臉色並不好看，上一次戰鬥留下的傷還痛著。

　　史丹德關心道：「畢斯弗師兄，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倒是你們，應該餓壞了。」他忽然一把拉住可塔奈莉，用手指輕觸了一下從領口露出的繃帶，搖搖頭說道：「可塔奈莉也去休息，梅斯、史丹德、法克絲你們去採集一點食材回來，廚房還有一些臘肉、香腸、薯類，你們就幫我找看看有沒有野菜。」

　　「我也……」

　　「趁現在休息吧！需要有人保持體力。」見可塔奈莉還想要逞強的模樣，梅斯便溫柔地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如此勸道。

　　於是梅斯、史丹德、法克絲在帶上武器、裝備和籃子之後便下船，第一次搭船的法克絲在攀爬繩梯時動作顯得相當笨拙，從那顫抖且緩慢的手腳就知道她其實很緊張，第二個下船的梅斯見狀很壞心地抓著繩梯用力晃了一下。

　　「啊──！」這笨狐狸居然嚇得一把鬆手。

　　「沒事吧？」在下方的史丹德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她，她驚魂未定地喘了幾口氣之後，忽然感覺到這傢伙好像有隻手是放在她屁股上，便趕緊從史丹德懷裡跳了下來。

　　「我……我沒事！快走吧！」雖然平時總是喜歡開黃色玩笑，全身上下總是帶著一種相當色情的氣質，但只要出糗的話就會原形畢露，這種時候她總是會顯得特別慌張不安，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某些男人眼裡這樣的她反而比較真誠可愛。

　　史丹德悄悄對梅斯豎起大拇指，而梅斯也回敬了一個大拇指後問道：「我們是不是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三個人一起出去閒晃了？」

　　「沒錯，我還記得之前第一次出去晃差點就死人，你還是被可塔奈莉給扛回來的，那時候怎麼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糗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說了。」

　　「咦！這種事情不就是要逢年過節都拿出來笑一下嗎？」法克絲和史丹德對視一眼，兩人就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當著梅斯的面沒心沒肺地笑著。

　　夜色很快來臨，這隱蔽的山谷在白天的時候本來就不是說有多明亮，入夜之後更是黑得嚇人，要不是梅斯的空間感真的特別變態，再複雜的地形、結構都不會迷路，他們這一趟出去很可能會直接迷失在森林之中。

　　有梅斯在畢斯弗也不需要去煩惱食材能不能吃的問題，野外的這些植物有沒有毒性梅斯比他還清楚，所以他只需要待在廚房負責烹飪、調味就行了，由於沒有太多時間準備所以只能簡單煮一鍋野菜湯再加上臘肉、薯泥、煎蛋，雖然簡單不過讓所有人填飽肚子算是綽綽有餘。

　　畢斯弗敲了敲船長室的門，被吵醒的凱特西靈有幾分迷糊地說道：「有什麼……伯父！有事需要幫忙嗎？」

　　「該吃飯了，還有……幫我送一份上去給皓莉耶德絲。」

　　「沒問題！」

　　很顯然凱特西靈對希芙蒂和畢斯弗的態度特別客氣，他飛快穿好衣服並拿著畢斯弗準備好的餐盤，非常熟練地順著繩梯爬上去。

　　雙手捧著那碗令人懷念的野菜湯，希芙蒂忍不住懷念起這些年在門派裡的生活，接下來將要離鄉背井的幾人難免心裡都有些不安，抬起頭來發現似乎不是只有她有這樣的心情，便戳了戳畢斯弗笑著開口說道：「你對他還是這麼嚴格。」

　　「那是他應該要做的。」

　　從兩人的反應，眾人大概也能推測出凱特西靈和皓莉耶德絲之間的關係，希芙蒂忽然又轉過頭望向可塔奈莉問道：「可塔奈莉，茱蒂妃栩有對妳這麼嚴格嗎？」

　　正在被梅斯餵食的可塔奈莉忽然愣住，她趕緊把嘴裡的食物吞下去之後，才尷尬地回應道：「啊！那個……沒有。」

　　「你看！人家可塔奈莉就沒有被這麼嚴格對待。」

　　「不要拿我跟那瘋女人比較。」

　　「你們要不要喝酒？機會難得，請你們喝盲崎島（殤之群島聯盟）的恩諾酒。」凱特西靈直接從船長室內搬了一整箱的恩諾酒出來，在酒精作用下眾人也將各種煩惱都拋諸腦後，開始歡快地暢談起來。

　　「人家當時就……就很好奇你們在忙什麼，偷偷觀察你們結果被掌門給抓到，然後她就開玩笑說：『如果不加入的話，妳可能會被我關起來，關到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我沒辦法跟妳保證喔！』還一臉想非禮我的模樣……」法克絲則開始分享起自己為何會在這裡一起逃亡的原因。

　　而梅斯則搖頭道：「很抱歉，師母她只是天生長得一臉就是說什麼都像在開玩笑，但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在開玩笑。」

　　「咦……」一想起茱蒂妃栩那帶著幾分猥褻的笑容，法克絲忽然有些後怕。

　　「不過，師母到底是希望我們到哪去？現在這個狀況……在這場風波結束之前，我們應該是很難在聯合王國待下去了。」平時史丹德不怎麼過問和質疑過茱蒂妃栩的決策，然而這一次的行動卻讓他感到非常不安。

　　悄悄看了看身旁那正不斷給自己灌酒的傻妹，更糟糕的是居然把法克絲都牽扯進來了，本來這些事情應該和她沒關係的。

　　「關於這個……梅斯，團長說這個東西讓我交給你。」凱特西靈從懷裡摸出一塊長方形的小金屬片，金屬片上記錄著幾行看不懂的符號，而這些符號實際上是茱蒂妃栩的野百合冒險團專用，用於加密座標的一種獨創文字。

　　接過金屬片的梅斯在腦海裡把符號一一翻譯成數字，在得出那幾行數字之後便閉上雙眼仔細回想著記憶中的世界地圖，很快他就發現座標所指的位置是個非常陌生的區域，它位於芒登斯與伊文洛西聯合王國的北方、枸斯忑聯邦的南方的原始荒地東方，位於原始荒地與劣鐘冠山叢林的交界處。

　　幾行數字解讀下來，可以確定這個地方的海拔比他們現在的位置還高，明明就位於劣鐘冠山叢林內，但訊息上卻指出這裡不受劣鐘冠山叢林的影響，梅斯一度以為這個訊息出了什麼差錯，但仔細想想茱蒂妃栩不曾在這種事情上出錯。

　　「我可以讓他們知道具體的位置嗎？」

　　「團長說這你可以自己決定。」

　　梅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拿出一張紙畫了張簡易的世界地圖，並且把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在地圖上標示出來，畫好之後便順時鐘傳下去，每個人看到這張地圖的表情都不盡相同，但也都不怎麼好看。

　　因為劣鐘冠山叢林對任何冒險者和拓荒團隊來說都是禁忌之地，命再大的人也不敢隨便踏入這叢林的範圍。

　　青萍大陸中心區域有著圓形的山脈，這山脈就像城牆一樣把這禁忌之地給區隔開來，不管是哪一個國家都會在山上豎立起明顯的邊界地標，用來提醒任何人只要翻過了這座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後果自負，對此國家並不負責。

　　「進入劣鐘冠山叢林會怎麼樣嗎？」眼看現場的氣氛又冷了下來，把地圖交還給梅斯之後，好奇心旺盛的法克絲便如此問道。

　　梅斯點火把手上那張地圖給燒了，他搖搖頭說道：「關於禁地的事我只有小時候在相關的書籍上研究過，據說在那裡外界的規則並不完全適用，而且越有靈性的生物越難存活，所以裡面除了怪異的植物之外就只有蟲。」

　　「越有靈性的生物……」

　　見在場有人不太能理解，凱特西靈便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貓耳，解釋道：「比如貓、狗、猴、馬、狐狸、部分鳥類……這種訓練後可以和人類一定程度溝通的生物，或者是會學習使用工具、能理解死亡的生物，都可以算是『有靈性的生物』，而目前學界認為生物從一階到三階的升態過程，就是一個追求靈性的蛻變過程。」

　　「那人也算是『有靈性的生物』囉？」希芙蒂馬上就懂了。

　　「是的，伯母很聰明。」

　　「呵呵！對吧對吧！」被稱讚的希芙蒂非常得意地笑著，她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傻傻的，眼睛瞇起來且嘴角上揚的模樣既迷人又可愛。

　　「可是，為什麼只針『對有靈性的生物』？」顯然法克絲的悟性沒有這麼高，她還是不太了解為何劣鐘冠山叢林會被稱為「靈性生物禁地」的原因。

　　史丹德則說道：「我現在可以肯定，妳走進去一定很安全。」

　　「你是不是偷罵我笨？！」

　　「沒有、沒有！誤會……」

　　見每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法克絲氣得忍不住抓著史丹德扁了一頓。

　　「關於剛才那個問題……」梅斯仔細思考了片刻，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法克絲也能懂的比喻：「就好像『亂心狐』可以使用『亂心之眼』影響其他生物，一階的蟲子、腦子特別遲鈍的生物應該很難被影響吧？」

　　「嗯……好像是這樣沒錯呢！」

　　「那就對了，在那個區域越聰明的生物就越容易受影響，據說一些坐落在靠近禁地的村莊都很容易看見奇怪的幻覺，太靠近禁地久了也很容易出現精神失常，人的大腦如果沒辦法正常運作，最後只會變成野生動物的食物而已。」

　　法克絲恍然大悟的模樣也非常可愛，不過她聽到這卻忽然站起身來，用那雙美麗且誘惑的狐眼盯著史丹德看，看史丹德一臉疑惑沒什麼反應的模樣她便轉過頭去丁著梅斯看，盯到可塔奈莉都有點不爽了才又轉頭。

　　「請問……這是在做什麼？」她盯著凱特西靈的雙眼看了老半天，那距離近到只差沒有整個親上去，後者有些尷尬的往後退了一點。

　　最後法克絲又轉過頭望向畢斯弗，知道她想幹什麼的畢斯弗很主動地讓希芙蒂往後一點，轉過頭去和這傻狐狸大眼瞪小眼。

　　最終她好像得出了什麼結論，指著畢斯弗說道：「我懂了！為什麼『亂心之眼』對你們不起作用，因為你們是腦子特別遲鈍的生物！」

　　「噗……哈哈哈……」希芙蒂和可塔奈莉忍不住笑了出來，而現場的男士們則陷入了沉默之中。

　　「法克絲，很感謝妳提醒我這件事，以後妳不用想吃我煮的菜了。」

　　「咦！對不起啦！」這個懲罰有點重，膝蓋沒那麼硬的法克絲馬上就道歉，並且馬上推卸責任道：「都是梅斯教官說那個奇怪的理論，我只是照著他的話說而已，要怪就怪他！」

　　梅斯則搖搖頭說道：「意志比較堅定的人就比較不容易受影響，而且妳的『亂心之眼』也不過就幾秒到幾分鐘，禁地範圍內的影響可是會永久性的持續下去，這程度上根本沒辦法比較。」

　　隨著酒越喝越多他們也越來越不在乎形象和禮節，希芙蒂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不斷分享著一些過去的事，而法克絲則是不斷拉著梅斯和史丹德陪她喝酒，高興的時候還會站起來跳舞……

　　「那個……我可以幫忙警戒，讓皓莉耶德絲一個人站整晚太累了。」可塔奈莉忽然抓著凱特西靈，她指著自己的蛇眼如此說道。

　　「妳成年了嗎？」

　　「成年了啦！沒禮貌！」可塔奈莉額頭直青筋直冒。

　　「哈哈！抱歉、抱歉……因為妳看起來太像小女生！」轉過頭去和梅斯確認過眼神之後，凱特西靈這才點點頭說道：「不如妳上去直接和皓莉耶德絲確認，她覺得沒問題的話就麻煩妳了。」

　　「好！」

　　以可塔奈莉的身手三兩下就爬到瞭望台上，皓莉耶德絲出於謹慎測試了一下視力，很快就發現在晚上可塔奈莉的視力比她更好，忍不住身手摸了摸可塔奈莉的小腦袋之後這才跳回甲板上。

　　這場歡快的聚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