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桌的白日夢書房

　　第十六章：搏鬥－我的前妻她是什麼？

　　掙脫束縛的無眠者正在大開殺戒，加上來自瞭望塔上那箭無虛發的狙擊，死傷慘重的自制教派信徒在短短幾分鐘內就瀕臨崩潰。

　　幾名實力還算不錯的跑上城牆，對塔上的射手放箭試圖阻止對方繼續狙擊。

　　位置暴露的凱特西靈只能馬上離開，跑下樓梯回到城牆上，拉開門的那一刻揮舞匕首擊落迎面而來的箭矢，面無表情地躲在木箱後方，不斷抖動頭上的貓耳用聽覺計算著敵人的距離。

　　最前方的人正要經過瞭望塔入口前方，那扇門卻莫名其妙自己往外推開，敵人閃避不及一頭撞上去，緊跟在後的另一人也沒反應過來便被同伴給絆倒。

　　擋路的門板被兩人撞回去關上，第三個人即時停下腳步，但在這一瞬間凱特西靈便已經連扣三次扳機，接連送這三個可憐蟲去見死神。

　　「他媽的！」

　　一把將同伴那還沒倒下的屍體推開，更後方的另一個人則舉著皮革盾頂上去，一般的弩箭想要貫穿這種由皮革、木材和鐵條製成的盾牌基本上不可能。

　　然而他們終究是小看了凱特西靈的攻擊手段，也小看了這個男人的憤怒。

　　在凱特西靈剛登上城牆時有射殺過幾個人，其中一個就倒在現在離他不遠的位置，早在登上瞭望塔之前就已經對屍體手上的機弩動過手腳。

　　現在就等獵物自己踏入陷阱發出慘叫的那一瞬間……

　　舉著皮革盾的敵人才剛靠近，屍體手中的機弩忽然爆開，本應該緊密嚙合再一起的機械零件全都噴出來，更致命的是那緊繃的弓弦一下子斷裂導致弓臂甩出，狠狠地抽在敵人的小腿上，腿骨碎裂的聲音是那樣清晰。

　　「啊──！我的腿啊！」

　　舉盾的敵人一倒下，抓準時機射殺站在他後方的又一名敵人。

　　就在此時一個戴著風帽的劍客甩動著機關劍，如鬼魅般輕易越過受傷的同伴以及同伴的屍體，閃躲掉迎面而來的兩箭且擊落一箭。

　　眨眼間就來到面前，機關劍化為靈活而刁鑽的劍鞭封鎖住凱特西靈反擊的可能，逼得他只能不斷閃躲並用匕首革擋。

　　忽然，凱特西靈用機弩的最前端擋住劍鞭，扣下扳機利用彈出的刺刀將劍鞭給頂開，強悍的張力逼劍鞭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使用者此刻最不願意見到的方向甩去……

　　那就是就是他自己！

　　這名劍客被逼得只能化鞭為劍，就是這一個動作便已經注定了結局。

　　凱特西靈並沒有收回刺刀，而是把機弩架在左手小臂上順勢向前突刺，劍客被逼得只能趕緊把劍一橫擋開那即將貫穿他心臟的刺擊。

　　一技突刺未中，機關劍也把弩口給向上帶，這代表凱特西靈就算在這個時候切換回射擊模式也只能往天空射擊。

　　但是，他的左手還反握著一把匕首，就像等候多時的毒蛇一般彈出！

　　一念之差，劍客那毫無防備的脖子便被匕首劃開，最終只能摀著自己不斷噴血的脖子，搖搖晃晃地從城牆上墜落。

　　暫時解決掉追上來的敵人，沿著城牆來到要塞正門的門樓上。

　　把機弩架在牆垛上，對準那些好不容易甩掉無眠者的追殺還來不及喘口氣的敵人，將他們給一一射殺。

　　就像是一位沉默的死神，總在無聲無息之間奪走你的性命。

　　一柄險些貫穿腦袋的長矛中斷無情的狙擊，萊西里扛著那柄沉重的斧刃戰戟走上門樓，此時的他已經穿上一套重點保護手腳、腦袋、心臟的鎧甲。

　　從那青筋直冒的額頭和猙獰的表情能讓人輕易感受到憤怒，看著那比他還要矮兩顆頭的對手，眼神裡充滿了不屑。

　　用不可思議靈活的身手，把沉重的戰戟當作長槍一樣轉動，將對手那掃射而出的弩箭給擊落，直到箭匣打空的聲音一出，便忽然一腳踏出逼近到凱特西靈的面前，一個橫掃便將眼前能見的東西全都打個稀巴爛！

　　躲過致命一擊的凱特西靈，試圖將匕首從左側刺入他的腎臟處。

　　但萊西里卻早有準備，把蓄勢待發的外嚙術──塵牆給釋放出去，沙塵隨風而起在小範圍內形成一道很強的排斥氣流，把身邊的對手推得幾乎失去平衡。

　　抓準機會大吼一聲，雙手肌肉膨脹使出連續突刺，逼得凱特西靈只能狼狽迴避，在越來越力不從心之下甚至被挑飛機弩。

　　萊西里忽然收手並一改架勢使出霸道無比的三百六十度橫掃，在那沉重且鋒利的斧刃面前，一旁的旗桿眨眼間就斷成了兩節，而人類那脆弱的脖子和頸骨更不可能擋下這致命一擊。

　　「嗯？」然而讓萊西里沒有料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丟失右手武器的凱特西靈在把匕首換到右手之後，竟然硬是用那短短的一柄利刃擋下這本該讓他人頭落地的一擊。

　　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辦到的，但還是馬上用斧刃勾住匕首將它挑飛。

　　凱特西靈喘息著，他已經被逼到角落而且手上也沒有任何武器……

　　「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不惜犧牲生命，可悲的傢伙！」知道勝負已定，萊西里將戰戟高舉過頭往對手頭上奮力砍下，這一切鬧劇都該結束了！

　　他並不知道的是，凱特西靈特地留在瞭望塔上的重弩早已經對準了他，那是以防萬一而特別為他準備的備用反擊手段。

　　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三重螺旋箭的破空聲讓他寒毛直豎，馬上收手並往弩箭射來的方向革擋，由於是臨時變招的關係架勢和施力並不完整，在擋住箭矢的那一刻那強悍的力量推得他失衡倒地，戰戟脫手而出從門樓上墜落。

　　凱特西靈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等待對手從地上站起來。

　　「敢動我的女人，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嘿嘿……是叫做皓莉耶德絲吧？不僅人長得漂亮，該大的地方大、該緊的地方緊，等你死了之後我會好好疼愛她的。」

　　萊西里很清楚明白，眼前這小子是用三階能力來控制重弩進行射擊，重弩是屬於必須射一發裝填一發的單發遠程武器，再加上瞭望塔上沒有再看到第二把武器，這代表剛才那一擊後他已經沒有後手。

　　更不用說身上的護具一件都沒掉，再加上體能和體格上的優勢，單純比拚肉搏的話萊西里有著絕對的優勢，他知道這場決鬥的勝負依然沒變。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對手，於是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出手，而是打算先進一步激怒對方。

　　「這是第二次了。」

　　「什麼？」

　　「你他媽耳朵壞了是不是？老子說你這是第二次了，為了一個女人失去理智、大開殺戒，上一次你幹了什麼……喔！對！居然為了一個白癡女人背叛自己的國家、屠殺軍中的弟兄，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

　　萊西里用一種非常浮誇的語氣和態度，將男人不願回憶起的醜陋往事全都搬出來攤在陽光下，凱特西靈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比剛才更難看。

　　那緊握不放的拳頭正在微微顫抖著。

　　那細微的肢體動作萊西里當然都看在眼裡，對他們來說想要擊潰一個把女人看得比自身還重要的男人簡直輕而易舉。

　　這種容易被女人吃得死死的男人，只要心上人被污辱就會暴怒不已，到最後連自己有多少本事都搞不清楚，變成一個為維護女人尊嚴而死的可悲垃圾。

　　「說到底女人這種生物，不過就是為了幫男人生育的工具，什麼尊重、平等、權力……女人不過就是為了滿足男人的慾望而存在，現代人無所不用其極想否定掉使異性互相吸引的本因，不覺得很可笑嗎？」

　　「最可笑的是你的前妻，明知道把孩子生下會有可能惹禍上身，也會葬送掉你在軍隊中的前途，她仍然堅持想要生。」

　　「說到底，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悲慘，都是你那白癡的前妻造成的，如果當年我是你就叫那婊子去墮胎了，還傻傻跟著她的想法走，真的是笑死人！」

　　凱特西靈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了枸司忑古拳法的架勢。

　　看著那氣得根本說不出話來的面容和凶狠的眼神，萊西里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他也擺出備戰姿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繼續說道：

　　「不過你放心，我會實現你當年沒能實現的願望，讓皓莉耶德絲幫我多生幾個小孩……」

　　陷入憤怒中的人，不管是動作還是想法都會變得非常單純，那本該犀利刁鑽的枸司忑古拳法變得很容易捉摸。

　　萊西里不過往後退一步就能輕易躲掉兩、三拳，而隨便打回去一拳凱特西靈都得緊咬牙根勉強閃開，閃不開的只能想辦法卸力來減輕傷害。

　　主動發起攻擊的一方明明打得很快卻越打越沒優勢。

　　他抓住凱特西靈的手使出過肩摔，凱特西靈卻用靈活而柔軟的身法不僅卸掉了這一擊的力道，居然還反過來想要鎖住萊西里的關節。

　　萊西里卻忽然用膝蓋頂在他肚子上，躲避不及的凱特西靈痛呼一聲便摀著腹部倒地，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幾乎使不上力。

　　「嘿嘿……去死吧！」

　　這一刻，勝負已定！

　　本應該動彈不得的凱特西靈卻微微一笑，一偏頭任由那本該打碎顴骨和鼻樑的拳頭從耳邊經過。

　　看似因為窒息感而抓住胸口的右手，實際上正在內嚙術的影響下積蓄著力量，在萊西里因為驚訝而瞪大雙眼的那一刻，那隻手便成爪型由下往上朝著他的下巴狠狠一頂，可怕的衝擊力讓他一瞬間幾乎失去意識！

　　凱特西靈從容的從地上站起。

　　直翻白眼的萊西里卻跪了下來，一瞬間兩人之間的立場徹底顛倒過來。

　　「謝謝你提醒我，讓我重新認識到自制教派的人有多麼噁心，一個不配當人的傢伙在這裡想教育我怎麼當男人，是要我怎麼對你這種腦子沒發育的智障生氣？」把萊西里的頭盔摘下，凱特西靈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

　　怎麼也沒料到凱特西靈的拳頭居然會這麼沉重，被打得暈頭轉向得萊西里一偏頭便噴了一口鮮血，也掉了幾顆牙齒。

　　抓著他的頭髮，硬是強迫對方看著自己那有如惡魔般的眼神，這一刻他才表露出自己的憤怒：「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再說一遍，我的前妻她是什麼？」

　　「她……她……是個聖女，是聖女！」

　　「他媽的，說謊？」凱特西靈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然而這並不是普通的耳光，他的手成爪型使出的正是枸司忑古拳法的其中一個動作。

　　被打得不斷口吐鮮血的萊西里狼狽地轉身想要跑，一起身就感受到一陣令人作嘔的眩暈，難以維持平衡的趴在地上，只能不斷手腳並用向前爬行，但右手的四根手指卻被一腳踩斷。

　　「啊──！」他抱著手指不斷發出痛苦的慘叫。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剛才說我的前妻她是什麼？」

　　「求求你……我知道錯了……」

　　「不說？」再次抓著他的頭髮，逼著對方直視自己的雙眼，在那雙眼睛裡看見的不僅僅是怒火還有瘋狂，在這一刻萊西里才真正認識到這個男人的恐怖。

　　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可以為了自己的女人和整個國家作對的瘋子！

　　此時此刻，招惹到這個瘋子已經成了他人生中最後悔的事。

　　「我……我說……我說她是婊子……」

　　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只不過這一次甩的是另外一邊，萊西里這一次被打掉了兩顆牙齒，凱特西靈又問道：「現在誰是婊子？」

　　「我……我……我是婊子！我是婊子！求求你……」

　　「很好！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原諒你。」

　　放開他的頭髮，隨手將黏在指縫間的頭髮給甩掉，逐漸走遠的凱特西靈讓萊西里稍微鬆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凱特西靈說的話卻讓他一顆心跌到谷底：「皓莉耶德絲，把他扔下去吧！或者妳想要虐待他進行報復也行。」

　　「等等！不是說要原諒我嗎？！這跟剛才說的不一樣！」

　　被那幾乎刺進肉裡的機械鷹爪抓住並飛上天，萊西里看見的是皓莉耶德絲那性感卻滿是瘀傷的裸體，還有她冰冷至極就像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關於前妻的事我原諒你，但我可沒有說皓莉耶德絲的事情可以原諒……總喜歡走在海邊就要有濕鞋的心理準備，認命吧！」

　　靠在牆垛上的凱特西靈，遠遠看著皓莉耶德絲將萊西里扔到幾名無眠者中間，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而那聲音很快就變得虛弱直到完全沉默……

　　他被無眠者騎士砍成一團血肉模糊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