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桌的白日夢書房

　　第三十四章：返航－皺鰓鯊級輕型戰船

 

　　走出郵局，李尚攙扶著烏優瑪可走下樓梯，不久前他們已經把一份調查報告寄回永眠騎士團總部。

 

　　烏優瑪可看著在路邊等候的梅斯團長說道：「回總部後我一定會把涅魯身分查清楚，關於他的事情……說什麼也不能原諒。」

 

　　「也別太勉強自己，切記注意安全。」

 

　　「我會的！那麼保持聯絡，有機會再見！」

 

　　目送兩位永眠騎士離去，梅斯團長仰天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情比想像中得還要複雜，原本以為單純只是協助委託，誰知道搞到最後四位永眠騎士竟然一死一傷，他們當中還出了一名叛徒。

 

　　而這名叛徒顯然還是衝著他來，雖然事業做大難免會得罪到人，不過非得置他於死地的有哪些人，他自己心底大概也有數。

 

　　「那妳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一回到深海女妖號，就看見凱特西靈正在關心塔可兒，而皓莉耶德絲則一臉警戒地到處巡視，似乎在他們不在時船上曾發生過什麼事。

 

　　「怎麼回事？」梅斯團長問道。

 

　　「皓莉耶德絲離開時，一名紅髮男子趁我們不在就登船，塔可兒在他上船時及時發現，在交手後把對方逼走了。」

 

　　「啊！他好像很想進船長室。」

 

　　凱特西靈沉思片刻，他臉色有幾分難看：「看來有人正在洩漏我們的情報。」

 

　　「你們在船長室放了什麼？」

 

　　「這個嘛……梅斯你跟我進來一下，塔可兒也是。」

 

　　凱特西靈示意皓莉耶德絲保持警戒，帶著兩人進入船長室便把門鎖上，走到角落把一個樸素木箱搬上桌，解開幾道鎖打開的那一刻梅斯團長便嚇一跳。

 

　　箱子裡整齊擺放著大量古代硬幣、飾品、徽章、寶石、工具……等等寶物，這裡面隨便一個東西拿去鑑定，放到市場上都能有非常不錯的價格，這個樸素箱子實際上是個含金量極高的寶箱。

 

　　這時梅斯團長算是明白了，那個紅髮小偷究竟是為何而來，這些寶物的確值得讓他冒這個風險。

 

　　而且這艘船看似沒人留守，不偷白不偷。

 

　　「我想請教一下，這些東西是該留著還是脫手變現。」

 

　　「這些應該不是贓物吧？」

 

　　「不是。」

 

　　凱特西靈望向塔可兒，讓她一五一十把這些寶物來歷說過一遍，而梅斯團長也明白這些是眼前這女孩的私人財產，對於她能長時間待在海中，潛入一般人難以抵達的深度這件事感到印象深刻。

 

　　聽完後，梅斯拿起其中一枚硬幣，他認出這是傷之群島聯盟剛創立時，聯盟中央銀行所發行的第一版通用貨幣。

 

　　「我想還是留著比較好，有文化歷史含量的寶物會越來越有價值，至於那些寶石應該賣掉也沒差，缺錢請從那些寶石開始脫手……」

 

　　畢竟是冒險團長，就算不是真正專家也不會毫無概念，他看塔可兒一臉有聽沒有懂的模樣，才忽然想起這女孩是獨自一人在孤島上長大。

 

　　「之後的生活總會用到錢，可能要買吃的、買衣服、買房子、買用具……很多，在妳有賺錢能力以前有一點錢是好事。」

 

　　凱特西靈拿起那幾顆漂亮寶石，解釋道：「梅斯團長的意思是，如果妳急著需要用到錢又不知道該賣掉哪一樣，那就先從這些寶石開始賣，妳所有財產當中這些寶石算是比較沒有收藏價值的。」

 

　　「咦……可是它們很漂亮耶！」

 

　　「漂亮跟價值高不高是兩回事，妳以後就會慢慢知道。」把寶石放回箱子裡，現在要讓塔可兒了解這些好像還太早，心想也許有機會讓她多了解市場機制。

 

　　「需要我安排相關課程嗎？」

 

　　見塔可兒沒有回應，凱特西靈才說：「梅斯團長問妳想不想上課，物品鑑識、考古、市場一類的課，先提醒妳也是得先花錢才能上課。」

 

　　「啊！我想上課，謝謝團長！」

 

　　也許是因為皓莉耶德絲的關係，塔可兒一聽見上課就顯得很開心，她這時還沒有意識到有很多課程都非常枯燥乏味，未來將會開始後悔今日決定。

 

　　直到塔可兒離開船長室，梅斯團長才露出一個神秘微笑，低聲問道：「你跟塔可兒之間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凱特西靈還想裝傻。

 

　　「騙騙別人可以，但是你騙不了我。你對她有一種對待皓莉耶德絲才會有的溫柔，換作是其他女人你根本連看都不多看一眼。」

 

　　只見他有幾分尷尬地咳兩聲，很難得臉紅道：「雖然一開始算是迫不得已，但既然都已經做出決定就得負責到底，這件事情皓莉耶德絲也接受，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

 

　　「哇……」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梅斯團長臉上表情越來越曖昧。

 

　　他當然知道這位老朋友在好奇什麼，便閉上雙眼點點頭，除此之外沒有多表示什麼，換作是他人可能會表示羨慕，但梅斯團長卻拍拍他肩膀表示辛苦了。

 

　　「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多問。」

 

　　「謝謝你。」

 

　　「但是，希芙蒂阿姨和畢斯弗叔叔那裡，你最好親自跟他們解釋一下狀況。」

 

　　一想到要跟皓莉耶德絲父母報告這件事，凱特西靈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這兩位都是伊文鑠爾德門派長老，不管是地位還是實力都很不錯，他怕自己這一趟回去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大概是看出他的顧慮，梅斯團長捏著下巴想了一下，他安慰道：「如果你誠實點，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交代一遍，希芙蒂阿姨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那畢斯弗伯父呢？」

 

　　「他有可能會想殺了你。」

 

　　「哈哈哈……」兩個男人笑了片刻才安靜下來，凱特西靈摀著臉發出痛苦呻吟，很快就嘆氣道：「他媽的，我這次死定了。」

 

　　「我會每年給你祭拜的。」

 

　　很快他們覺得還是先回冒險團總部再說，於是在簡單整備，並為梅斯團長安排好房間後，凱特西靈重新回到舵位上。

 

　　確定一切準備就緒，他一聲令下便讓深海女妖號緩緩離開碼頭，啟航離開這停留快半個月的第七貨艙城港口。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看著房屋、船隻、燈塔離自己越來越遠，每次啟航塔可兒總是顯得特別興奮，對於未來目的地總是特別期待。

 

　　「回家，野百合冒險團總部所在地，『迷宮城鎮』茱蒂妃栩。」

 

　　皓莉耶德絲摸摸塔可兒腦袋，轉過頭望向凱特西靈看他一臉心不在焉，知道他正在擔心什麼，不過有些事情現在想太多也不會有結果。

 

　　順風讓船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海上乘風破浪，吹著海風漸漸也不覺得太陽有多麼無情，耳邊除了浪聲便是海鷗鳴叫聲。

 

　　為了讓船能在一個方向上航行，船長得時刻注意風向變化並調整船帆角度，除此之外也得對應船帆角度轉動舵輪補正，稍有疏忽可能就會整個偏離航線，他們得不斷確認指南針與航海圖。

 

　　一進入公海範圍皓莉耶德絲便馬上飛到瞭望檯上戒備。

 

　　塔可兒則是哼著歌做著日常清潔工作，同時也在每個樓層巡視確定有沒有突發狀況，片刻後便拿兩個水桶上來撈海水，扛著它們回船艙倒入淡水生成器裡。

 

　　從窗戶延伸處去的金屬板會被陽光曬得發燙，這些溫度會傳導生成器內，海水蒸發後會在儀器頂部形成水珠，這些水珠會一一滑到另一個容器上方滴落，淡水生成器底部總是會殘留不少海鹽結晶。

 

　　塔可兒每隔一兩天就必須清理一次，她會留下少部份放在廚房讓皓莉耶德絲加工，大部分都是直接扔回海裡。

 

　　「呼……呼……呼……」

 

　　有太陽時淡水生成器的運作效率特別高，她得多跑幾次盡可能多生產一點淡水，這工作非常單調、非常辛苦但也非常重要。

 

　　不久後，她累得坐在甲板上粗喘，再次佩服皓莉耶德絲居然有辦法自己一個人做這些工作，她喊道：「凱特西靈，我好熱喔，能不能脫衣服？」

 

　　「不行，梅斯團長還在船上，妳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光著屁股亂跑。」

 

　　「唉呦！可是好熱喔！」

 

　　「那妳先到船艙裡做其他工作，舒服點了再上來，有事情我會叫妳。」

 

　　「好耶！」

 

　　塔可兒開心地回船艙裡躲太陽去，而這個時候換皓莉耶德絲在上面喊道：「凱特西靈團長，我也覺得很熱，能不能也到船艙裡去休息？」

 

　　凱特西靈是聽出她話裡的醋味了，頓時一陣頭疼。

 

　　「皓莉耶德絲，塔可兒她比較不耐熱，這妳是知道的……」

 

　　「哼！差別待遇。」

 

　　低頭看著愛人一臉像吃了屎一樣說不出話來，皓莉耶德絲便偷偷露出笑容。

 

　　兩人在工作時幾乎都保持沉默，比起閒話家常他們更喜歡專注在當下工作上，塔可兒下去休息後甲板上便沒多少聲音，直到……

 

　　「十一點鐘方向，出現不明船影。」皓莉耶德絲瞪大雙眼注視著遠方，等待距離稍微近一點後才終於看清楚，繼續回報道：「黑色骷髏旗，改裝過的皺鰓鯊級輕型戰船一艘，弩炮……八門。」

 

　　「那小小一艘船，弩炮有八門？」凱特西靈皺起眉頭，感覺事情不對勁。

 

　　黑色骷髏旗意味著對方是海盜，一般來說海盜會使用武裝商船那種體型小速度快的快船，不過也有少部分海盜團擁有戰船。

 

　　皺鰓鯊級輕型戰船在海盜世界裡還算常見，能擁有這種舊時代聯盟戰船都是發展到一定規模，一些惡名昭彰的知名海盜團。

 

　　但皓莉耶德絲並沒有描述旗幟特徵或說出名稱，代表那面黑色骷髏旗太過單調，或者是旗幟太過陌生根本聞所未聞。

 

　　再來，凱特西靈知道皺鰓鯊輕型戰船正常來說只能安裝四門弩炮，若是經過改裝重新安排炮位，那麼在合理情況下最多也只能裝六門，如此一來這艘本來就不是很大的戰船會變得擁擠。

 

　　「是不是有兩門弩炮掛在外面？」

 

　　他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對方喪心病狂到硬是擴大甲板空間，多弄出兩個平台來安置這兩門多弩炮。

 

　　「沒錯！」

 

　　「媽的，這些瘋子……」

 

　　現在情況不太妙！

 

　　換作是平常凱特西靈不會畏懼這種對手，但目前這艘深海女妖號上並沒有配備武裝，就連使用木板也不是合格的軍用木甲，若是和對方交手將會非常不利。

 

　　但是他知道想甩掉對方也不可能，皺鰓鯊輕型戰船速度比深海女妖號還快。

 

　　梅斯團長原本躲在房間裡睡覺，警鐘一響便馬上從床是彈起身，抓著武器飛快衝到甲板上，注意到三人正討論著什麼。

 

　　「怎麼回事？」

 

　　「有一艘輕型戰船在快速接近，我們在討論該怎麼應付。」

 

　　「是海盜船嗎？」

 

　　「不，看起來不太像，說不定是自制教派。」

 

　　「唉……那些傢伙還真是有錢。」

 

　　一提到「自制教派」梅斯團長那懶散模樣便一掃而空，他接過望遠鏡看著那艘戰船，注意到這種輕型戰船比深海女妖號小得多甲板也更低，於是便說道：「如果讓我登船，我可以確保他們右舷四門弩炮沒辦法發射。」

 

　　「那也要對方能讓我們登船才行。」皓莉耶德絲搖搖頭，她不認為對方會傻到這種程度，在打登船戰以前一定會至少射擊一輪。

 

　　而且也不清楚對方實力如何，若敵人真是自制教派，只要遇到一兩個神父坐鎮那麼他們將會陷入非常不利的狀況，登船戰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不，也許這是個好主意。」

 

　　凱特西靈腦海已經構思出一個完整作戰計畫，他馬上下令道：「皓莉耶德絲，帶上火焰瓶準備空襲敵船舵位，小心敵方對空。」

 

　　「遵命！船長！」

 

　　皓莉耶德絲帶著裝備回到瞭望檯，在距離足夠接近後便一躍而出，展翅朝著敵方輕型戰船方向飛去。

 

　　「梅斯，等船足夠接近時，你就跳到敵人船上破壞弩炮，記得不必戀戰，只要目的完成就馬上往海裡跳。」

 

　　「知道了。」

 

　　「塔可兒，妳要留在甲板上，盡全力阻止對方登船。」

 

　　「遵命！船長！」

 

　　望著那艘正在接近的敵船，凱特西靈正在賭，賭對方沒有打算轉向；賭對方船上放著爆炸箭；賭皓莉耶德絲的空襲能夠成功……